到了上辈子失散的另一部分一样,他们拼尽全身的力气使它们在蠕动中完全契合。他们不在意夕阳西下,不在意晚风微醺,不在意蛙鸣蝉噪,他们在找到最终的那个契合点后不顾一切地牢牢守护。世界在他们面前闭上了眼睛。
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惊醒了春花。两人慌忙不约而同地分开。春花把滚烫的脸埋在膝盖上等着别人经过。
“前面有人。”
那个女孩压低声音说,于是说话声停了。春花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然后从身后扑哧扑哧地经过。春花屏住呼吸不敢抬头,却觉得有目光戳在脊背上,她担心自己的头发乱了,自己的样子是不是一眼就让人家从她身上看出来刚刚发生的事。
脚步声扑哧扑哧地远去了,两个半大的姐弟背着背篼来田埂上拔猪菜,看到他们便朝另外的田埂走去了。
“走了。”白杨抻着脖子望着那俩人走远了才压低嗓门说。
春花窘迫地抬起头猫着腰望了望是两个小孩才舒了口气。
春花没想到这事发生得那么突如其来,她半张着口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回不过神来。没有预兆,没有试探,她甚至没来得及推脱,一切就已经发生了。她红着脸抬起头,睁着迷雾一样的眼睛,直直地望着白杨那春风荡漾的目光,“要好,就好一辈子。”
白杨看那姐弟走远了,便翻身趴在春花身上说,“嗯,我们就好一辈子。”
春花探寻着白杨目光里的真意,她不确定白杨说的意思是不是要娶她。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,春花一抬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扛了一把铁锨远远走来。两人又迅速分开,假装在寒暄。她担心别人认出自己,还是把头伏在膝头上支着胳膊挡住脸。扑嗒扑嗒的脚步声仿佛踩在春花心上,她的心跳得比那脚步声还大声,她终于憋不住气半张着嘴偷偷舒了口气,那男人的脚步声伴着喘息声从旁经过,春花终于捱过了那个人走远,才长长喘过一口气来。
“将来我们结婚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。”
白杨见那人远去拍拍春花的肩头小声说。他又抻长脖子朝那人望去,那人正好回头望了一眼,白杨赶紧蹲下不敢看他。
春花也伸长脖子看了看,见那人扛着铁锨走远了,回头望着白杨:
“我们——结婚?”
春花的眼珠转来转去,一会儿盯着白杨的左眼一会儿盯着他的右眼,像是要从他眼里看出真假似的。白杨又侧躺在田埂上拉了下春花让她也半躺着,他又翻身趴在了春花身上,春花不由抱住了他的腰,她又杏眼含春地笑了起来,她喜欢他踏踏实实压在她身上的感觉。
“你笑起来真好看。”白杨狠狠地亲了一下春花的唇说。
“你是说,我们会——结婚?”春花眼里的问号直勾勾打在白杨脸上。
“我们好了,以后自然就结婚了,你不想吗?”
白杨盯着春花。春花涨红了脸咬了下嘴唇小声说“想。”她说“万一你们回北京怎么办?”
“那我带你一起回。”
白杨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。春花眼里的问号终于退去了,一汪春水在她的眼里流转。满心的甜蜜从春花的眼角和嘴角缓缓流淌出来,荡开在美丽的晚霞中。爱情猝不及防地降临到春花的心上。夕阳温柔地普照着麦田,麦穗在一对情窦初开的年轻人面前羞涩地垂下了脑袋,麦芒披着夕阳的光晕乐呵呵地在晚风中轻轻摇曳。
“春花,以后我们每个星期六都在这里见面好不好?”
春花几乎能听到自己敲鼓似的心跳声,她感到她的脸和脖子又滚烫燥热起来,她担心自己的脸看上去一定很丑,她又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垂下眼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每个星期六,春花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,她清楚父亲像防贼似地看着她,每个星期六都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,可她顾不上那些,即使挨打,她也要和白杨在一起,就这样让他搂着,就这样在他的体重下踏踏实实地待着,春花还希望他亲吻自己,那让她才有一种真正属于他的安心。她希望这一刻停留下来永远不要消失,希望白杨永远就这样搂着她的肩头不要放手,春花像着魔似的管不住自己。
春花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白杨保持自己的清白,可她不想那样,她的心愿意跟白杨做任何事情,哪怕被父亲打死,哪怕被人知道了身败名裂。所有的道德戒律都比不上和白杨在一起的美好。点头的那一刹,春花觉得那是两人的承诺,是他们一辈子的契约。
白杨两眼冒火地望着春花,微风吹过麦浪,夕阳的脸羞得通红,春花心潮起伏地望着白杨,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紧紧吸引她的那块磁铁。
“春花。”
白杨的背上潮热起来,他的气息越来越急促,他梦呓似地闭上眼睛把嘴唇向春花伏了下去,春花觉得自己飘起来了,像一只风筝,那线就在白杨手里,她如痴如醉地闭上眼睛自由自在地向空中飘荡。
夕阳醉了,他们忘了天地,忘了身处的田野无垠,忘了世间的一切。春花此刻什么也不想想,什么也不想管,她的
第十八章(3/4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